天下西湖,三十有六,瘦西湖为何与众不同?

今年中秋,我慕名去了一趟扬州,不为别的,就为了瘦西湖的这个“瘦”字。

神州大地的西湖我见得多了,杭州西湖、惠州西湖、福州西湖、兰州西湖……唯独没有见过瘦西湖。一个“瘦”字,凸显了瘦西湖的与众不同、分外妖娆,也给我带来极大的诱惑,令我朝思暮想,魂牵梦萦。

秋高气爽,风和日丽。秋天,是江南别有风味的季节,也是瘦西湖别有风味的季节。这里的山水,这里的建筑,这里的烟柳,都充满浓得化不开的诱惑。

瘦西湖有“园林之盛,甲于天下”之誉,景色宜人,融南秀北雄为一体。黄昏时分,我在导游的陪同下,由御码头登上乾隆号画舫,夜游瘦西湖。

画舫龙首高昂,雕梁画栋,两侧悬挂了红灯笼,洋溢着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。导游说,从这里出发,便可沿着当年乾隆皇帝水上游览的路线,观赏“两堤花柳全依水,一路楼台直到山”的瘦西湖佳景。

夜幕低垂,画舫在水月云烟交融、亭台楼阁辉映中缓缓前行,山水风光、名园胜迹散布在窈窕曲折的一湾碧水两岸,仿佛一幅次第展开的国画长卷。沿途经过冶春茶社、绿杨村、红园,就到了瘦西湖入口处的大虹桥。

大虹桥是清代扬州二十四景之一,始建于明崇祯年间,原是一木板桥,围以红色栏杆,故名“红桥”,清乾隆年间改建为石桥。导游介绍:“‘扬州好,第一是虹桥。杨柳绿齐三尺雨,樱桃红破一声箫,处处驻兰桡。’这里就是扬州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大虹桥。如果把瘦西湖比做一位古典美人,那么就是大虹桥揭开了她的盖头。”我翘首眺望,只见大虹桥三孔卧波,杨柳千条垂岸,景色果然十分迷人。

接着,他指着岸边的“瘦西湖”匾额说:“天下西湖,三十有六。此处为何偏偏叫瘦西湖呢?”原来,清朝一位才子有诗写道:“垂杨不断接残芜,雁齿红桥俨画图。也是销金一锅子,故应唤作瘦西湖。”瘦西湖由此得名,并蜚声中外。

瘦西湖以其清秀婉丽的风姿独异诸湖,一泓曲水宛如锦带,飘飘拂拂,有一种清瘦的神韵。我突然意识到,就是这种独特的清瘦神韵吸引了我,感动了我。

晚风徐来,画舫经过长堤春柳、小金山,驶近五亭桥。此时,五亭桥上缀满的灯饰流光溢彩,让桥秀得精巧、美得不凡。五亭桥不但是瘦西湖的标志,也是扬州城的象征,其最大的建筑特点就是阴柔阳刚的完美结合、南秀北雄的有机融合。五亭桥集北京北海五龙亭和颐和园十七孔桥的妙处于一身,架于莲花堤上,被誉为瘦西湖的腰带,距今已有300多年历史。

中国桥梁专家茅以升对五亭桥极为推崇,曾评价称,中国最古老的桥是赵州桥,最壮美的桥是卢沟桥,最具艺术美的桥就是扬州的五亭桥。五亭桥上建有极富江南特色的五座风亭,挺拔秀丽的风亭就像五朵出水荷花。亭上有宝顶,亭内绘顶画,亭外挂风铃。桥身由大小不一、形状不同的券洞组成,敦实的桥基上安排了空灵的拱券,直线的拼缝转角中设置了曲线的桥洞,自然流畅而又富于变化,实乃巧夺天工,令人叹为观止。

时逢中秋之夜,圆圆的月亮升起来,我乘画舫游至五亭桥下,特意让船在桥洞中穿行,兴致勃勃数出五亭桥共有15个桥洞。这15个桥洞,洞洞相连,洞洞相通。《扬州画舫录》中有这样一段记载:“每当清风月满之时,每洞各衔一月。金色荡漾,众月争辉,莫可名状。”在这月圆之夜,我有幸领略到这绝妙奇境,如梦如幻、如痴如醉,真是人生一大幸事。

步移景换,远远看见一座如玉带飘逸、似霓虹卧波的单拱石桥,这就是瘦西湖里天下闻名的“二十四桥”了。唐代诗人杜牧曾为此桥写下一首家喻户晓的千古绝唱:

青山隐隐水迢迢,

秋尽江南草未凋。

二十四桥明月夜,

玉人何处教吹箫。

画舫靠岸,我漫步登上二十四桥。这是一座玉带状汉白玉拱桥,长24米,宽2.4米,台阶24级,围以24根白玉栏杆、24块栏板,处处都与“二十四”对应,寓意二十四桥的深邃含义。桥与水衔接处布置巧云状湖石堆叠,洁白的栏板上装饰彩云追月浮雕,周围遍植馥郁丹桂,可谓匠心独运,令人回味无穷。

坦率地说,我这次来瘦西湖的心愿之一,就是慕名寻访二十四桥。明月当空,我置身其中,真真切切体会到“二十四桥明月夜”的妙境,有神有韵,有滋有味。能在中秋圆月之夜到此一游,也是人生一大快事。面对此情此景,心潮久久不能平静。

历史上的二十四桥早已淹没于荒烟衰草之中,1987年,扬州市经过规划,在瘦西湖重修了二十四桥,唤起人们对这座历史名桥的鲜活记忆。导游问我:“天下三分明月夜,二分无赖是扬州。扬州是中国的月亮城,瘦西湖是中国的月亮湖,你游览以后有何感想呢?”

扬州美,瘦西湖更美,河有魂、桥有姿、湖有韵,山美、水美、园林美、月亮美。此行让我在夜色苍茫之中,有了一次难忘的诗情画意瘦西湖之旅,体味到无穷魅力,留下了美好印象。受到感染,我也忍不住诗兴大发,赋诗一首:

平生最爱瘦西湖,

二十四桥欲断魂。

两分明月舟中看,

玉箫吹绿江南春。

(作者:孙重贵;插画:呱咕;编辑:杨硕)

原题:《江苏省扬州市瘦西湖 二十四桥明月夜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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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E 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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