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独木桥》

弟弟身不离床,就像瘫痪的人,只要闭上眼睛,睡到日出日落,星星满天才醒。夜晚,睡意、疲惫,却统统远离了弟弟,做了一天的白日梦,弟弟离开梦途,睡醒了!下床走动。

昼夜颠倒,蝙蝠般的生活,已摧残得弟弟面色蜡黄,身体孱弱,仿佛到了弥留之际。

这一晚,弟弟的房门,吱呀的敞开了,一脸惨白的,走出门来,慢慢的兜了一圈后,向阳台转去。

弟弟远离,潜伏在黑暗下的小妍悄悄行动,追上弟弟。一步步的,小妍蹑手蹑脚的,隔着阳台,凝目注视弟弟的一举一动。

灯未开,一片黑暗。弟弟的鸟窝头一会儿高,一会儿低的,横伸双手,左右摸索。不久,拖出一条沉甸甸的木板,那是装修房子,铺地板用剩下来的边角料。弟弟举起木板,伸出窗外,扑通一声,好像木板的彼端,搭在了对面的什么地方!弟弟爬上木板,钻出窗外!木板通向何处?弟弟每晚如此,与木板通向的另一家的某人约会吗?

小妍胆战心惊的,进了阳台,探头窗外一望,啊!木板上空荡荡的,没有弟弟,看来弟弟已爬下木板,到了木板另一边。

横跨两座大楼的木板,在风中摇晃,小妍倒吸一口气,一脚踏上木板,跨出窗外。

好高!小妍不敢往下望,缩身前行,踏在狭窄的“独木桥”上,月疏星稀,黑暗夺走了全部光明。

脚下不稳,晃来晃去的,小妍一脚慢,一脚迟的移动,刚到木板中间,风忽急,倒吹上来,小妍的头发都竖起来,本就歪斜的身子,好像要随风而去。

小妍紧闭双眼,咬紧牙关。终于走到尾端,钻入了隔楼的窗户。小妍爬下来,寻觅着弟弟的身影。穿出客厅,一间半开半掩的门外,透出窸窸窣窣,小妍悄悄的踏到门外,引颈而望,啊!在这间屋里,弟弟正与一个少女说说笑笑,可那少女满脸惨白,萦绕着一身死气,长长的裙摆下,双脚悬空,活人在空中漂浮?小妍看的头皮发麻,弟弟每晚爬过独木桥来与女鬼约会?怪不得弟弟病恹恹的,就要撒手人寰了!

“那小子,每晚都像个大蚯蚓似的,爬到这里约会?不知道已经有多少次了?”

小妍本想打破一人一鬼的独处时光,可又踌躇不前的,冒冒失失,刺激到弟弟的情绪,就得不偿失了,咬唇,纠结了一会儿,小妍反身爬出阳台,走过独木桥,回到床上装睡。

天就要亮了!阳台上,扑通一声,看来弟弟结束约会,回来补觉。

“我要拯救弟弟,不能再继续下去了。”

彻夜未眠的小妍发誓。

黄昏后,小妍离开梦途,从床上爬下。走出来,独坐客厅,一杯水饮半,小妍蹙着眉头,说道:“偷偷的,把木板藏起来?太明显了,他会知道的,搞不好要闹情绪的,跳楼怎么办?直接跟他说?也不好,这种事,当姐的,怎么能直接说出来?但也不能这样放任吧?弟弟会死的。”

夜幕低垂,弟弟房中,透出窸窸窣窣,看来一天的白日梦又做完了,隔了一会儿,弟弟梦游般走出门,不用问他,弟弟又要走过独木桥,去跟女鬼约会了!

小妍飞身而上,压垮了弟弟,撕开衣服,反绑住他。脱下袜子,塞住嘴吧后,锁门囚禁了弟弟。

“弟弟,姐姐都是为了你好,不要怪我,姐姐永远爱你的。……要永远记得我啊,我是你姐姐,弟弟再见。”

小妍剪短头发,换上弟弟的衣服,跑到阳台,摸出木板,支在窗外。小妍踏在木板上,跨出窗外,风高三千丈,小妍随风摇曳,仿佛要被风吹下。

小妍缩着身子,举步维艰的,踏到对面窗上。爬下木板,小妍左右摆头,寻觅着女鬼的身影!

气温陡降,女鬼穿着一件大连衣裙,飘浮而来。黑暗下,女鬼的脸一片模糊,好像没有五官。女鬼看到小妍,垂下头来,长发拖地,说“你来了,罚你陪我玩。”

“亲爱的,我来了,我决定永远也不离开你了,一辈子都不离开。”

小妍说道。

“你的声音,怎么前后不一样了?”

女鬼问。

“不要紧,我感冒而已。”

小妍说道。

“好吧,我相信你,因为这个秘密,只有我们知道。”

女鬼笑道。

“来追我啊,追到让你亲一口。”

女鬼飘远。

小妍捕风捉影的,追逐女鬼。刚要捉到,女鬼又像风一样散去。

“快来啊,你好慢啊。”

女鬼吸了吸鼻子,阴冷的呼吸,回荡在周围。

小妍扑上前,女鬼东躲西藏的,一闪而逝。

“不玩,这个了,没劲,你那么慢,玩别的。”

女鬼浮住不动。

女鬼抛出一个纸球,向小妍头顶打来,小妍一挡,一接,回身还击。女鬼托住飞来的纸球,胳膊转了一圈,嗖地掷出。

这一下,纸球飞得太高,掉出窗外。

“突然又想跳舞。”

女鬼冰冷的手指,勾住小妍的手,用力牵动,小妍竟也悬在空中。一人一鬼,兜着一个个圈子,人鬼共舞。

当小妍从空中掉下,女鬼又玩腻了!窗外的天空,黑里透白,太阳微露一线光明。天就要亮了!

女鬼吓得转身消失,小妍刚要走动,双脚离地!轻的就像一团空气,原来与鬼相伴,待到天明之前未离开,也会变成鬼!小妍代替弟弟,常伴女鬼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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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E 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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